【亮光】灵魂伴侣
*全文5k+，一发完
*亮光适合一切我爱的梗（笑
那么，我们开始吧
01
塔矢亮17岁那年，获得了十段的头衔，成为了历史上最年轻的十段头衔获得者。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在庆祝会上，他微醺着手捧话筒，真情实感地夸赞着自己的挚友进藤光，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要知道，这种事情在他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他无视了进藤光通红的脸和口中的阻止（“啊啊啊塔矢你别说了太丢人了！”），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反正我喝醉了。
他满不在乎又心安理得地想着。
夸夸自己的挚友又有什么问题？大不了明天早上起来尴尬一下罢了。再说了，自己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夸得真情实感，毕竟就他的内心而言，还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这还真是一件大事。
——它和灵魂伴侣扯上关系了。
02
世界上每个人都会有灵魂伴侣。
在生命中某个时刻，属于你的灵魂伴侣的标志会出现在你的皮肤上。
至于什么叫“某个时刻”？
没有人知道。
有些人一出生，他的家人便会在他身上发现灵魂伴侣的标志;而有些人直到死去，他的印记才在已经失去活力和弹性的皮肤上出现。
灵魂伴侣的印记各不相同。有时它描述得详尽而清晰，或许是正好代表着你们之间的珍贵物品，甚至是对方的姓名（当然，这些都是比较幸运的人）;然而绝大部分情况下，它是那么模糊而又神秘，使得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寻不到自己的灵魂伴侣。
但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是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赞同的。
“灵魂伴侣是上天对于爱情的指示。”
03
塔矢亮还没有等到他的标志。
出生在一个传统的日式家庭，在大环境的影响下，他对于灵魂伴侣有一种该死的、老派的浪漫。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浮躁了，在对待灵魂伴侣这件事上，”绪方精次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小亮，你是怎么想的？”
“我会等待他，找到他。”塔矢亮紧接着落下白子，毫不犹豫地回应。
绪方精次看着棋盘上形成的大龙，半晌，微微笑了起来：
“塔矢亮，不愧是你。”
04
塔矢亮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灵魂伴侣是谁，直到今天。
宿醉醒来，他“啧”了一声，揉着自己一抽一抽发疼的额头，掀起身上盖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就在他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时，他突然感到锁骨处传来一阵刺痛。
塔矢亮冲到浴室的镜子前，看见自己右边的锁骨上方有一个黑色的棋盘，上面散落着一些金色的棋子。小小的一个方块，就这么乖乖巧巧地烙在那里了。
而棋盘下方则有一行小小的，不仔细观察看不见的字：
“Hikaru”
不会错的，在他身边名字里带这个词，又恰好符合那个标记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进藤光，他的挚友。
05
塔矢亮极少失态，但在此刻，看着镜子里的小棋盘，他的表情逐渐裂开了。
被誉为“棋坛贵公子”的塔矢亮，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什么东西破碎掉的声音。
06
“塔矢他为什么最近老是盯着我看啊，”进藤光咬着筷子对面前呼噜呼噜吃拉面的和谷说道，“毛骨悚然的。”
“嗯？有吗？”和谷艰难地从拉面碗里抬起头，“他不是一直都这样看着你的吗？”
“你给我认真一点！真的有不一样好吗！”进藤光掰断了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我总感觉他好像要跟我说什么。”
“难道说……”
“难道说？”
“难道说他发现我喜欢他了？”他猛地站起身，抓住和谷的肩膀前后摇晃，“怪不得，怪不得他和我下棋的时候眼神都不对劲了。和谷怎么办啊！”
“咳咳咳，放开我！”和谷被他晃得一个不稳，险些被一嘴鼓鼓的面条呛到，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进藤光一把抢过和谷手里的筷子，一脸正经地对他说：“和谷，你得帮我。”
“你先把筷子还给我。”
“我不！你先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要干嘛？追塔矢亮？没想到啊，你这么勇的吗。”
进藤光憋红了脸。
“才不是！我要让他觉得我并不喜欢他，这样才能继续和他做朋友不是吗？
再说了，他对我估计一点意思都没有，追不到的啦。”
他趴在桌子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塔矢亮真好呀，长得帅，棋艺好，出身围棋世家，连个子都比我高。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喜欢吃拉面。可恶啊，这怎么能让人不喜欢上他嘛！
“不知道他有没有灵魂伴侣啊……”
进藤光还不知道自己的灵魂伴侣是谁，不过他也并不在意。
如果不是塔矢亮，是谁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进藤光不会和那个人在一起。那是耽误，也是伤害彼此。
进藤光很淡定。塔矢亮的灵魂伴侣是他，那么当然好;如果不是他，他也希望能作为朋友待在他身边。
和谷终于吃完了面。他抹了抹嘴，叫人把拉面碗都收走，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进藤光。
“你难道不优秀吗？你想想看，你比我们学习围棋晚那么多，现在却和塔矢亮可以下得不分上下，我还羡慕你呢！
“长得高不算什么，下棋能赢才算本事！
“再说了，你也长得不差好吗（虽然比我还差了点）？你有什么配不上塔矢亮的？”
他义愤填膺。
“诶——和谷，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进藤光坏笑着摸了摸下巴，“对我的评价真高呀，你是不是也暗恋我很久了？”
“滚蛋，我就不该掺合你们俩之间的事！”
和谷瞪了进藤光一眼，站起身。
“老板娘，买单！”
07
“老板娘，请这边买单。”
塔矢亮在路边摊冲烧烤店的老板娘招呼着。
进藤光坐在他对面，觉得最近的生活很魔幻，塔矢亮对他的态度更魔幻。
塔矢亮最近和他吵架的次数肉眼可见的减少了。不仅如此，他还热衷于和他一起出去吃饭，连拉面和各种垃圾食品都能接受。
时间久了，进藤光也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吃坏了贵公子的娇弱的肠胃而每次都绞尽脑汁地想去什么高档又不贵的餐厅吃饭，到如今的路边摊。没想到塔矢亮不仅没有抱怨，反而还松了一口气。
进藤光愣是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这才对嘛，这才是进藤光”的句子。
进藤光憋闷了。
08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本因坊挑战赛的日子。
在艰难地打败了塔矢亮之后，进藤光作为循环赛第一名，有资格挑战上一年的冠军桑原本因坊了。
七番棋大战的最后一场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之前的比分是3：3，打了个平手。
进藤光很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
这可是本因坊啊！是佐为的头衔本因坊！
即使是塔矢亮的鼓励，他也只是由于紧张和手心里的冷汗而僵硬地道谢。幸好塔矢亮是了解他的，于是他拍了拍进藤光的肩，什么都没有说。
然而在正式走上场之后，他却奇异的冷静了下来。
跪坐在桑原本因坊对面，他撩了撩衣摆，低下头：
“请多指教。”
“哦呀哦呀，进藤小子，”桑原用折扇拍打着自己的手心，“你可不要太早输给我这把老骨头咯！”
“借你吉言。”
进藤光一手执扇，一手拿棋，将棋子落在棋盘上的瞬间，他仿佛听见耳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左上角，挂。”
佐为，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进藤光一点都不惊讶，也并不意外似的，或者说，他现在是连对面的桑原本因坊突然变成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进藤光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他仿佛飘忽在云层之中，棋盘在泛着霞光的天空中铺陈开来，棋子翩然落下，像是佐为的衣袖，塔矢亮飘逸的黑发。
别人的青春是怎样的呢？
落子的瞬间，进藤光恍惚地想到。
是夕阳下清脆的自行车铃声，是永远写不完的作业，是一模一样的校服，还是你暗恋的少年的侧颜？
进藤光一无所知。
如今的他，对于学校的生活已经很模糊了。藤崎明偶尔来家里做客，也只是下下指导棋罢了，她分享的校园生活对于他来说太过遥远，早已被一张张棋谱压成了记忆的碎片。
青春的特征是空荡，是孤独。而围棋，又是最能分泌并确认孤独的。对于一个棋手来说，孤独，是多么大的精神优势。它一点不需要同情，只能被怀念和羡慕。
然而有时候母亲看着他紧闭的房门，还是会很担心。
担心她的儿子会受伤，担心她的儿子会难过，担心她的儿子会寂寞。她对于围棋一无所知，她只是一个单纯的母亲，在心疼自己刚刚成年的孩子。
可是妈妈，我下棋的时候是多么快乐啊！
进藤光突然微笑了起来，用力握紧了折扇，而后缓缓落下了最后一子。
他的内心有汹涌和迷幻，血液里埋着可燃物。
他从未像这一刻一样清晰的认识到：他是一个棋手。
伴随着桑原本因坊投子认输的声音，他感受到了手腕内侧的刺痛感。
09
“恭喜你，进藤本因坊。”
塔矢亮对着刚从记者的重重包围中逃出来的进藤光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诶——别开我玩笑啦！”进藤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离拿到本因坊头衔还差得远呢。”
“提前叫了，反正你肯定会拿到的。”
“对我这么有自信啊！那好，今天晚上我们去吃啥？”进藤光笑嘻嘻地问道。
塔矢亮不知道为什么微微红了脸：“今天让我来安排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小亮！你请客吗？”
“嗯。”
10
今天塔矢亮穿得很好看。
进藤光想着。
白色的英伦风衬衫，勾勒出优美的腰线。领口不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地扣着，而是松开了几颗，露出半截漂亮的锁骨，显得欲拒还迎。
塔矢亮带他去的是一家高级西餐馆。
刚一进门，进藤光就被满室火红的玫瑰吓到了。
“今天这里是有什么活动吗？”他疑惑地问。
塔矢亮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听见这话，步子顿了顿，却没接话。
直到进藤光吃完牛排，擦了擦嘴后，突然被一捧玫瑰花塞了个满怀，他才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塔矢亮站起来，扯了扯领口，低着头红着脸问道。
进藤光本该同样羞涩而欣喜地回应，然而他的目光被塔矢亮领子里的东西吸引了。
“那个……是什么？”他迟疑地看着那个黑色的小方块问道。
塔矢亮身上没有纹身，应该也不存在这段时间突然心血来潮冒着被父母骂的风险偷偷摸摸去在身上纹个棋盘的可能性。
那他锁骨下方的是什么？
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灵魂伴侣。
进藤光酸涩而愤怒地站起来，一把扯过塔矢亮地领子，清晰地看见了那行字。
塔矢亮被扯得一个踉跄，他尝试解释：“小光，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是在施舍我吗！”进藤光愤怒地喊起来，“你就因为这个该死的灵魂伴侣的印记就要和我在一起？那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
“我不接受！”
他甩开塔矢亮抓住他的双手，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11
果然如此啊。
进藤光撩开袖管，印在左手腕上的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鹰，鹰的翅膀下方小小地写着“Toya”。
鹰下面是青涩而饱满的经络，进藤光用手指轻抚着，感受到了自己脉搏的跳动。
他看着镜子里泪流满面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12
没见过有哪对灵魂伴侣搞成他们那副样子的。
大家都这么说。
这件事早已在棋院里传开，进藤光也懒得管消息的源头在哪里。
他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个厚厚的护腕。
13.
“并不是单纯是因为灵魂伴侣，”
塔矢亮气喘吁吁地拦住正准备离开棋院回家的光，“我思考了几天，我觉得灵魂伴侣只是促成我爱你这件事的诱因。
“一年多以前这个标记就出现在了我身上。那个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明白，但是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更多地观察你，越观察越觉得：哦，你可真可爱。
“你下棋耍赖的样子可爱，你吃拉面呼噜呼噜的样子可爱，连你和我复盘吵架的时候也可爱得那么耀眼。
“我记得市河小姐对我讲过这样一句话：‘当你觉得一个男孩帅气的时候无可厚非，但当你觉得一个男孩可爱的时候你就彻底完蛋了。’
“我栽在了你手里。
“第一次见到你时的强大让我敬畏，但之后的青涩和永不言弃更叫我喜爱和感动。我喜欢后来的你，傻傻的，呆呆的，但是下棋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我的世界里本来只有黑白的棋，但当你出现后，我的心里除了棋全是你。你成了我黑白的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你是我的太阳。
“虽然这样很草率，但我还是想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好吗？”
14.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15.
后来的后来，进藤本因坊和塔矢名人垂垂老矣。
他们每天照旧对弈，吵架斗嘴，接受小孩们的挑战。
不过不止一次他们在和同期伙伴们聚会时忍不住感叹，老了老了，力不从心。
然而他们锁骨上的棋盘和手腕上的雄鹰却更加熠熠生辉了，在无数个夜里，棋盘和雄鹰痴缠在一起，如同他们的感情一样，密不可分，永世长存。
16.
他们死后被葬在一起，墓碑上只有一句话：
“和太阳同步前进的人，白天是永和的清晨。”
end
后记：
我很喜欢灵魂伴侣这种梗。大概是因为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吧，总让人觉得很美好很理所当然。
关于为什么赢了桑原本因坊进藤光却说自己还差得远，是因为本因坊要连胜五年才能获得“永世本因坊”的称号。以前挺麻烦的，当上本因坊还得改个名，小光小亮他们那个年代就不用啦。
以后也许会尝试灵魂伴侣的反套路梗（？）
以上。
评论(12)